5
江渝开完会赶到他的房子，他知道下雨天我大概率会出现在这。
「我妈为难你了？」
江渝头发上的雨水顺着我的领口一路下滑，冷得我打了一个哆嗦。
他抱着我不断道歉。
看来拆散情侣的戏码那两人干的不是第一回了，我还以为江渝上来就会兴师问罪。
「江渝，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他以为是今天白天他妈的行为让我反感，抱着我怎么都不肯撒手。
一枚戒指从他的怀里掏出，强硬地塞进无名指内。
这场报复没有让我尝到其中乐趣，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深陷其中。
他细碎的吻落在肩上，一点点侵蚀我的理智，就像那天沙发的两个人交织在一起，也是一个大雨倾盆的夜里。
「什么叫算了！」
他像一只野兽，猩红的眼里全是不甘。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江渝看到我无声地将戒指取下，终于问出心中缠绕许久的疑问。
我和江柏的约会丝毫没有表现出怀疑，江渝这醋坛子终于还是打翻了。
「是不是换了谁，顶着我这张脸你都会喜欢。」
在他的强势攻略下我缴械投降，小声抗议着对方过于粗鲁。
本以为能听到江柏的心声，在这场博弈中自己就掌握了绝对的主权。
直到江渝像失去理智的野兽发泄自己的醋意；直到他从床头柜里掏出了眼罩；直到隔着眼罩，我在房间里听到了江柏的心声。
心脏骤然收缩，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躺在床头，一遍遍张嘴呼吸。
「我是谁？」
江柏贴在我的耳边问。
我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敢明目张胆……
在结束后，我揭下眼罩他们这场把戏就将公之于众。可我摘下的那一瞬间，整个房间只剩下眼前这一个人。
他没了刚刚那股怒气，轻柔抚去我额前的碎发，一遍一遍地替他妈和妹妹道歉，让我别再说算了这种话。
戒指在混乱中早已不知所踪，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知道面前的人是江柏，江渝生气走了。
6
一个月没见到江渝。
等我再次看到他时他正在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
在人群中，江渝大方地搂着女生的肩膀朝我走来。他在等我看见后生气地跑来质问他为什么出轨。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再等一句解释，也在考虑如何让他消气。
这种手法太过幼稚，但不得不承认我看他搂着女生的肩膀眼睛刺痛。
我笑着朝他点头。
想着这样散了也好，这段感情的开始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性，只是擦肩而过的瞬间江渝拽住了我的手。
「你为什么不问她是谁？」
他几乎用恳求的语气在求我发问。
「我不生气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我从未见过江渝这副模样，他好像知道自己可有可无后变得越发敏感。他想用这种方式证明我还在乎他，可我的无视再次刺向他的心脏。
「江渝…」
我想跟他坦白，可江渝却把那枚遗失的戒指再次戴在我的手上。
旁边的女孩骂了一句有病，转身离开。
我和江渝相视一笑，默契地和好了。
7
我一直不想结婚，即便是我爸往死里催婚我都没打算带江渝回家。
江渝的求婚我也只当作两人之间的情趣，毕竟他们两兄弟我跟谁领证呢？
为了避免催婚，今年我几乎是掐着除夕夜的凌晨才到的家。
只是我那诡计多端的大姑在拜年那天又带着她的宝贝妈宝男出现在了我的家里。
「你看生女儿有啥用，还不如认录林当干儿子，以后让他给你们养老送终。」
又是一个惦记我妈家产的极品亲戚。
我爸吃了这么多年软饭，这两年好不容易做了点生意硬气点，那些个姑姑叔叔的就不知从哪冒出来。
去年的窝囊账我还没算，今年又来拱火。
我瞬间来了主意，第二天就约江渝去餐厅吃饭。
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不是嫌我不带男人回家嘛，我这回一下带俩，上面的嘴堵不上就堵下面的。
极品地亲戚已经抵达战场，我也该带上我的两个小钢炮，给我爸添堵。
如我所料那般，江渝和我的约会被弟弟截胡，为了让两兄弟同意上我家登门拜访，我不再装傻。
「我喜欢你们两个人，可江渝上周跟我求婚了，我还是带他吧。」
餐厅的江柏还在想如何解释自己是江渝，心里暗骂哥哥不讲武德。
随后被我这一句见家长，直接炸摊牌了。
「为什么不带我？」
我苦笑扶额，因为江渝才是我正儿八经的男朋友！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c数吗？」
江柏倒是很会审时度势。
「姐姐你难道对我就真的没一点感觉吗？」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哥哥，为什么还不拒绝？」
「你就真的舍得不要我吗？」
要不怎么说眼泪就是男人最好的黑丝呢。
犹豫一秒都是对他红了的眼圈不尊重。
8
当天，我带着兄弟俩准备给我爸妈一个惊喜时，一屋子的亲戚坐在客厅齐刷刷地朝门口望来。
而我，一手牵着一个男人，三个人的情侣装有些过于刺眼。
去年嘲讽我老姑娘，嫁不出去的大姑率先开口。
「哟！哪个是小敏的男朋友呀？」
「两个都是！」
江柏怕我不承认跟他的关系先一步开口。
我爸显然还不能接受我成为奥利奥夹心这事，他踉踉跄跄地起身指着我的手指抖了又抖。
去年我被我爸那边一群亲戚围攻，他不但没有护着，还添油加醋地讨伐，好像我不结婚就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伤风败俗。」
亲戚们还没开口，我爸先指着我鼻子开骂。我妈说我伤风败俗我忍，但我爸没有任何资格说这句话。
「年轻人总爱乱开玩笑，快说说哪个是你男朋友。」
我妈打圆场。
只是双胞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往我脸上一边亲了一口，那些嗑瓜子的亲戚立刻坐不住了。
「哎哟！没眼看。」
大姑捂着眼阴阳怪气。
「大哥，我以前就跟你说养女儿没用，你看看！」
这时还斜眼瞟我妈，仿佛在嘲笑我妈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我妈家教好，压根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些没脸没皮的亲戚，回回气得手抖，却不知如何反击。
我爸听了大姑的话更气了，拿起扫帚就准备赶人，我抓了一把瓜子想着啥时候把我大姑炸裂的瓜公之于众。
毕竟这群亲戚里面还有我那哥哥刚娶进门的媳妇。
《A市女教师被同事举报出轨！》
那天随手在搜索引擎上搜了一下大姑的全名，一条带码的新闻出现在第一排。
我直呼内行！
大姑的黑历史被我连夜扒了个精光。
老一辈只是思想保守，行为可比我们这一代开放很多。
只是以前的车马很慢，八卦都传不出村。
「大哥，我看你就是太宠了，家教严的人家才不会教出这种女孩。」
行行行！她家教严，干的那些事我这辈子可都干不出。
至少我找的对象都是成年人。
见我不反驳，她还以为我是那软柿子，跟我妈一样好捏。
去年要不是我大姨妈痛得死去活来没力气跟她中门对狙，哪有今年的这出大戏。
我的冷笑在大姑眼里成了点燃她怒火的导火索。
「小敏，你笑什么？我这是在教你做人，你是不是不服！」
她掐着嗓子像村口的老母鸡在咯咯乱叫。
「你教我做人？」
我被气笑了。
教我怎么勾搭自己学生？
教我如何把自己的铁饭碗弄丢？
还是教我怎么出轨？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我不配教你吗！」
大姑把姑父拉着她的手一下推开，趾高气扬地越过众人站到我面前。
该说不说，我这大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身子怎么依旧透露着一股廉价的风尘味儿。
「少吃点盐吧，看把你闲的。」
大姑的妈宝儿子坐不住了，他站起来问我这话什么意思。
「村头老婶子剁的饺子馅都没你妈的嘴碎。我什么意思，当然就是字面意思。」
跟人沾边的事她一件也不做，那我也就没必要把她当人看。
我妈走到我身后为我撑腰，我爸则黑着个脸瞪我，让我快点闭嘴。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大过年的，我作为长辈不跟你计较。大哥，这儿子你认不认。」
我大姑今天的目的是拉踩我，给她的宝贝儿子找个有钱爹省了买车买房钱。
我妈的钱就是我的，凭什么跟这群东西分。
「这样吧！你让哥哥认我当妈，以后给我养老。」
我这也算退了一步。
我哥怒气上前，却被江渝和江柏的两个眼神吓得止步。
「你一个女人，嫁人就是别人的老婆，以后被欺负了，还不是靠我们亲戚给你撑腰。」
大姑把他儿子护在身后，像跳梁小丑一般在那上蹿下跳。
「哥哥，你要不还是先查查哪个才是你爸，再过来认干爹。」
我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看来知道的人也不少。
只是姑父脸色却异常难堪，我那表哥哪知道亲妈的肮脏事。推开他妈直接抓着我的领子问。
「你什么意思！」
大姑心虚，可偏偏脑子不太清醒，还用发癫来虚张声势。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启了农村吵架拍手跺脚魔法攻击。
「哎哟！大过年被侄女欺负到头上，我嘴笨，哪说得过你们这些年轻人。」
我不甘示弱。
「退！退！退！」
一边跺脚一边用手指着大姑，用魔法打败魔法。
结果这一下算是彻底惹怒了她，直接像丧尸一样冲上来要跟我撕逼。
她那宝贝儿子也加入混账，真是颠婆陪颠公，一出好戏。
只是人还没碰我，江渝反手就把人按在沙发上。
江渝啧啧两声。
「那个男孩好不好玩？他还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这话让大姑直接破防。
大姑当初那引以为傲地铁饭碗就是因为这事突然就没了。看来我的上门培训非常到位，江渝的表情不屑中带着鄙夷。
「说什么呢！你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
大姑被戳穿后恼羞成怒，就连她那宝贝儿子被江柏压在墙上还准备反抗维护亲妈。
只是我那哥哥脸色肉眼可见得憋成猪肝色，拳头握紧，可扛不住练过散打的江柏，他的脸都快被江柏压成肉饼了。
场面一度非常精彩。
只是当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满脸难以置信地转身。
我爸一个巴掌甩在我脸上。
就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没料到，更别说站在一旁江渝和江柏。
「你还在笑什么，快让他们放了你姑姑和哥哥。」
惹到我，她们算是惹到钢棒了！
只要我是屎就没人敢踩我头上！
「江渝，江柏，上资源！」
二十年了，当初十六岁的少年已经三十六，我那句资源是吓唬人的。只是大姑心虚，还没等江渝掏出手机就指着我妈开骂。
「嫂子再不喜欢我，也不能拿这事说给孩子听，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放过我？」
她做的时候不嫌丢人，现在倒知道丢脸了。
我爸看向我妈，明显也认定这事是我妈告诉我的。是刚才的那巴掌没有打爽？转身就准备朝我妈走去。
「爸，你的那点破点别逼我在最开心的日子捅出来。」
为什么我当初拒绝了江渝的告白。
为什么我这么多年对我爸是几乎陌生人般的冷漠。
为什么我一直不想结婚。
还不是因为在某个夜里，我看见江渝的父亲和我爸两人滚在沙发内。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肉体交织在雷鸣电闪之间，他们忘情到甚至没听到我开门的声音。
为了我妈，我选择隐瞒。
当时她的乳腺癌刚刚切除，人躺在病床上，我爸却趁她住院把人约到了家里。
所以我现在喜欢刺激，实属遗传。
我爸不敢确定我是否知道他那些破事，只敢指着江渝两人让他们滚。
我的宝贝我不得自己宠着。
「爸，江南苏是他爸，你确定要让他们俩滚吗？」
我爸怔在那里难以置信地看我。
也不怪我爸，他们两兄弟长得像妈妈，偏偏读书时满脸的婴儿肥，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我妈此刻就是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吃哪个瓜。
可怜的女人不光养了个软饭硬吃的废物，还不知道自己被骗婚，老公是个基佬。
其他亲戚开始和稀泥，一句大过年的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
只是大姑向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即便是有把柄在手她依旧仗着自己手握我妈未婚先孕的事让我妈给个说法。
「嫂子！当初要不是我哥接盘，你还有脸活着？这么多年也不给我哥生个亲生的孩子，我让他侄子给他养老有错吗？」
嚯！
大瓜竟是我自己。
姑夫拦着大姑继续发癫，只是那张嘴像是上了发条，什么恶毒的话和猜想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看着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谁能想到那么不检点。我可做不出未婚就跟什么野男人厮混的事。」
大姑咄咄逼人，我妈唯唯诺诺，我恨铁不成钢。我妈低着头转身去卧室抽屉拿出一沓亲子报告丢在桌上。
众人都以为是我和我爸的亲子报告。
文件袋一开，是两份，一份是我和我妈的，另一份是姑父和我那哥哥的，后面的那份上面赫然写着两人无血缘关系。
老一辈的八卦才真的炸裂。
姑夫的巴掌像大冬天的北风，一遍遍刮在大姑的脸上。整个家里瞬间乱成一团，等所有闹剧结束，我给我妈比个大拇指。
我妈绝对戒过毒，这么炸裂的瓜她居然能忍这么多年都不说。
9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是打算玩弄江渝的感情后再随意抛弃，只是后面江柏的出现让我对这段关系越发上瘾。
所以当江渝红着眼问我是不是一开始接近他就是带着目的时我是不想承认的。毕竟那天交换行李箱时我才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那个男人给我青春期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我这点报复不算什么。
可一年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坚不可摧，尤其这份感情还是双倍。
我甚至因此放下了他爸勾引我爸这道坎。不然那天的撕逼现场，我会提前摇来江南苏。
「所以你的喜欢都是装的？」
知道真相后的江渝抓着我的肩膀，情绪激动。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低着头像个鹌鹑小声抗议。
「如果是装的，我至于被你们俩兄弟吃干抹净吗。」
双胞胎的默契度比我想象地还要契合，那天的戴上眼罩后的兄弟盖饭差点吃得我积食。
我踮起脚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蛋。
「你们俩我都喜欢。」
我甚至听到江柏在旁边吐槽哥哥就是喜欢装可怜博爱——茶。
我冷静下来，严肃地看向江渝。
「你爸现在还弯吗？」
其实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江渝的爸爸出现在家里。我自认为是我妈也出院在家，他们俩没有机会。
「有没有可能，那个男人只是我妈的情人。」
我歪着头看着江柏，他笑着搂住我的肩膀跟我说述说她妈离谱又骚的操作。
所以她妈不喜欢我纯粹是因为我爸抢走了她当时最喜欢的小奶狗。
江柏把我腾空抱起。
「有没有可能你爸当初也是我妈的情人，只是某位母亲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才未婚先孕。」
狗血淋头的剧情扑面而来，我能想象到当初的争夺有多激烈，小三的女儿抢走自己两个儿子。
江母那天对我算是仁慈。
「不对啊！我明明看到我爸跟那个男人在家里的沙发上那啥那啥…」
那画面犹如噩梦缠绕了我数十年。
江渝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的男人脸上挂彩，手上缠着绷带。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天气太热，两人打架打得衣服都撕破了。而你听到的呻吟其实是疼得忍不住发出惨叫。」
因为害怕，当时我只敢偷偷瞄上一眼。
现在一想，倒真的挺像肉身赤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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