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的正是张乙。
陈员外不解道:“仙长这是何意?”
清玄子怒道:“你什么意思!”
张乙起身,缓缓说道:“你的这套东西不过是江湖伎俩,骗人的把戏。”
清玄子道:“你说我这是骗人的把戏,有何凭证?”
张乙道:“不需要凭证,你刚刚的那团火,明面上是洒的那把米,但其实是藏在手中的火药。
而那张黄纸上的图案,则是事先用碱水画的,之后再喷上姜黄水,让图案显形。”
清玄子恼羞成怒,挥拳向张乙击去,正中张乙胸口,正得意时,却发现自己的拳头竟被吸住,抽不回来。
张乙冷笑一声,身体往前一挺,将清玄子弹出丈外,滚到庭院里,满脸惊恐地爬起来,落荒而逃。
陈员外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吓得不知所措。
张乙哈哈大笑,道:“员外莫慌,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
陈员外慌忙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张乙道:“那个人是假的,但贫道可是真的,我来做法,替员外消灾。”
陈员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张乙身上,道:“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张乙要来纸笔,写下需要用的东西。
陈员外接过一看,上面罗列着许多祭祀用的东西,三牲贡品、香烛纸宝一应俱全,却有两样东西让他感到疑惑。
一百两黄金和一百两白银。
张乙道:“员外莫要误会,这银子黄金并非是给我的,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请神仙办事,同样也要用到钱。”
陈员外道:“若是真能请到神仙,再多也出得。”
当下吩咐人去准备东西。
陈府的仆人很快把东西准备好,原本的八仙桌现在成了法桌,上面摆着香炉、各种法器及五供等。
法器有:桃木剑、黄神越章印、天皇令、净水盅等。
五供是:香、花、灯、水、果。
要的黄金白银也己经摆上。
大厅差点被堆满了,几张华幡更是将整个大厅遮得严严实实。
等香烛点上,大厅被烛光映得通红,西周的墙壁上影影绰绰,仿佛妖魔降世。
张乙也从随身背囊中取出做法事用的华服换上,神情凝肃。
只见他缓缓抬脚,先步三台罡,左手掐玉纹,右手持剑诀叉腰部,口中微动,默念真言。
陈员外虽然看不懂,但觉得张乙这个做派比清玄子要靠谱得多,不禁暗暗点头,心中稍稍得到安慰。
张乙踏完三台罡,开始步斗,真言念过三巡,眼角扫过众人,见个个都面露虔诚,知道差不多了。
于是退丁步站定,开口唱道:“日宫太阳帝君,月府大阴星君,……急急如律令。”
听到张乙开口唱词,众人心中一震,仿佛醍醐灌顶。
等唱完,张乙双眼蓦地一睁,精光大现,往前一抓,桃木剑竟飞到手中。
这一幕令众人大惊。
紧接着,张乙颂道:“三清真人请下界,弟子叩领调兵符。
星官牛斗尊法帖,六丁六甲听调遣。
各路天官开法眼,驱鬼降魔显真身!”
颂完,桃木剑往桌上一指,大喝一声,“起”,原本在桌上排放整齐的七八张桃符竟全部立起来,仿佛士兵一样排列整齐。
张乙看到众人惊异的表情,心中得意,暗道:“是时候了。”
只见他右手结印于胸前,接着竟然口吐烈焰,火光冲天,将那些桃符尽数焚烧,吓得众人纷纷掩面,不敢首视。
等火光暗下,张乙收功,转向惊魂未定的陈员外,道:“恭喜员外,令公子己然无碍,明日便能痊愈。”
陈员外心有余悸,颤抖着声音道:“仙长此话当真?”
张乙道:“自然当真。
员外请看——”说着指向原本堆放着金银的地方,然而此时那里却空无一物。
“这……怎么不见了?”
陈员外又是一惊,“不见了好、不见了好啊!
员外忘了,这金银本来是给谁准备的?”
“你是说……”话中又惊又喜。
张乙点点头,指了指上面。
陈员外连声称谢。
张乙摆手道:“替百姓消灾本是修行之人的分内,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既然此间事了,那贫道告辞。”
说着便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也不管陈员外如何挽留。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声音道:“且慢!
走可以,把那金银留下!”
“啊!
有强盗?”
众人马上警惕起来。
“不是强盗,是我。”
原来说话的是道成子,只见他端坐在椅子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陈员外都忘了还有这个人,道:“这位仙长何出此言?”
张乙脸色一变,“这位道友有何见教?”
道成子道:“见教不敢,刚才你说别人是江湖把戏,现在你自己也是江湖把戏,我只是觉得好笑。”
张乙道:“你觉得我刚才的三昧真火也是江湖把戏?”
“不错。”
“那你能说说,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陈员外拦住道:“二位仙长,同是修行之人,不可动气。”
道成子道:“我知道员外家中钱财无数,那区区一百两金银自然不放在眼里,但钱财事小,令公子的病情事大。
陈员外可要明辨。”
陈员外也被弄得烦躁了,道:“好,那你说,刚才他是怎么做到让那些纸立起来,又怎么口吐火焰的!”
“很简单,用丝线就可以把纸给立起来。”
道成子捻着白须道。
“可刚才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并没有看到丝线。”
“因为用的是藕丝。”
“藕丝?”
陈员外不敢置信。
张乙的脸色一变。
道成子将张乙的变化看在眼里,继续说道:“不错,正是藕丝。
藕丝纤细轻盈,单根成线,人眼极难察觉到。”
“那他喷火……”陈员外己经开始动摇。
“那是因为他口中含有油,油遇火便着,看上去就像他在吐火一样。”
张乙的头上己经开始冒出冷汗。
“可那对金银怎么凭空消失的?”
陈员外又问道。
“这更简单了,员外请看。”
说着,道成子手在茶几上一晃,上面的茶杯竟然凭空消失,又一晃,茶杯再次出现。
陈员外惊奇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不过是一种戏法,叫‘袖里乾坤’。
张乙用‘袖里乾坤’的手法,将油藏在身上,趁我们不注意时含在嘴里,表演出喷火的把戏。
那堆金银同样是用‘袖里乾坤’的手法,借着火光将金银收入囊中。”
“岂有此理!”
陈员外听完,心中大怒,这一个两个全是骗子!
张乙见事情败露,转身便逃。
道成子早己料到,伸手往前一抓,扣住张乙肩头。
张乙头一缩,肩一沉,使出“金蝉脱壳”的功夫,逃出厅外,“丁零当啷”一阵乱响,藏在张乙身上的金银纷纷洒落。
陈员外颓然坐下,伤心不己,知道他的儿子没救了。
“员外不必如此。”
陈员外挥挥手,道:“你也走,我不该放出那张告示的。”
道成子却没走,反而坐了下来,道:“陈员外不想救令公子了?”
“够啦!”
陈员外怒道,“怎么,你也想在我面前表演一番?”
道成子微微一笑,道:“员外不必生气,我跟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都是江湖术士!”
“依我看来,令公子既不是得病,更不是中邪,而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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